慕森

糊穿地心也绝不弃坑的小写手/致力于钻研张勇老师书籍、影视作品《贵婉日记》《天衣无缝》

235:配合

林景轩瘫坐在沙发上,贵翼从医药箱里取出碘伏和棉签给他清创。林景轩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而是默默地看着贵翼忙前忙后。

碘伏擦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这种和吐真剂注射后相似的体感让林景轩逐渐回忆起了在医务室里的全部经过。

“景轩,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林景轩误以为那段噩梦般的提问过程真的是贵翼所为,他无法理解贵翼为什么要反反复复地考验自己的忠诚,心里徒生怨气,故意说得夸张:“我哪哪都不舒服!”

面对林景轩的“赌气”,贵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手上的碘伏棉签故意往伤口里轻轻一压,林景轩被那刺激劲蛰得生疼,连忙坐直身子叫道:“啊,啊,没,没了,就是头疼得厉害。”

“疼啊?那你哭出来呗。”

林景轩被贵翼堵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

贵翼翻找起消炎药膏,林景轩豁然下定决心,开口道:“哥,无论我问你什么,你都会跟我说实话的,对吗?”

“嗯,你说。”

“今天上午,你带我去过医院吗?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贵翼知道林景轩指的是那盘录音带里发生的经过,他暂时隐瞒了自己知情一事,头也不抬地:“没有啊,我一直在军部。”

林景轩扯开衣领往胸口看了看,根本没有中弹的伤口,他喃喃低语着:“真是奇怪了……我明明记得胸口中了一枪,流了很多血,再醒来后就看到你站在我的身边,说我受伤了需要接受治疗,可医生却一直躲在你的身后。你问了我好多问题,我控制不住地要睡过去,你又一直叫醒我,还叫医生给我打针。那种针从手肘打进我的体内,我的头脑就开始乱了,以前的记忆片段全都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贵翼担忧地卷起他的袖子,肘部凸起的静脉上果然有几个细微的针眼。

“景轩,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啊?”林景轩懵了,他不知道贵翼忽然问这是什么意思,“国立第四中山大学,你不是知道吗?”

“现在是什么年份?”

“民国三十六年。哥,你没事吧?”

“我结婚了吗?”

“当然结了。”

在这个问题上,林景轩答得干脆,可贵翼的眼神却骤然变得犀利。

“噢不……假的,假结婚。”

贵翼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了,你现在神志很正常。”

书房的电话铃响起,贵翼愣了一下,林景轩把沾有消炎药膏的棉签接了过来:“哥,我自己擦,你去接电话吧。”

贵翼急匆匆地拿起话筒,江绍成的声音传了过来:“军门,马源夫人的死亡现场找到了刻有你名字的公章。”

“万佳旅社?!”贵翼嚷了出来,随即瞥眼看了看林景轩,见他仍低着头擦药,压低声音问道:“警察发现的?”

“不,是我找到的。我提前收起来了,那些警察都不知道。”

江绍成的话让贵翼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回了原处,他长舒了一口气,认真听起了江绍成的详细汇报。

林景轩虽然保持着擦药的动作,可贵翼刚才那句“万佳旅社”却触动了他头脑里碎片般的记忆一角。关于那名陌生女人的死亡,关于自己手里的那把折叠刀……他猛然意识到这通电话极有可能是警察打来的。

贵翼挂断了电话,林景轩抬头望着他,抢先一步坦白道:“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说什么?”

“那些人三番两次想要蒋尚勋的命,而每次都是我出手相助,我想,他们已经开始针对我了。”林景轩快速捋清了这一天的全部经过,喋喋不休地解释道:“今天上午我替马科长去仓库验货时,受到了他们的偷袭,脖子上挨了一个带针管的飞镖,很快就晕了过去。在此期间,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等我再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你的脸,千真万确!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是被注射了某种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剂……”

贵翼轻轻拨开林景轩的衬衫衣领,后颈处呈现出一个粗大的红色针眼。

“那种药剂太恐怖了,我的视觉、听觉和意识都像被操控了一样,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不管心理防线多么强大,都会瞬间崩塌。哥,你知道吗?我甚至能切身体验一遍过去的种种经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出卖组织的任何秘密!我发誓!”

林景轩的表情既无奈又无助,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努力挽回局面。贵翼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走,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等,哥,我还没说完。”林景轩重新坐回沙发上,神色紧张地看向贵翼,“刚才那通电话……是警察打来的吗?”

“是江参谋长。”

“他怎么会——”林景轩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我被军法处通缉了吗?”

“没有啊。”

林景轩的脑袋里又乱成了一锅粥,他无法理解江绍成为什么会参与进万佳旅社的凶杀案里。

“我好像经历了很多次昏迷和清醒,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我当时躺在一家旅社的客房里,手里抓着一把折叠刀,最恐怖的是我的身边居然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我当时太慌了,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都没想就跑了出来……”

贵翼良久没有说话,林景轩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哥,我肯定是被人陷害了,无冤无仇,我不可能去杀一个陌生女人。”

“景轩,我相信你。”贵翼百感交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蒙冤受害了。”

 

侦辑处的走道上,马源拖着笨重的身子竭力奔走着,他的双眸被恨意烧得通红,试图阻拦他的特务见状纷纷往两旁闪开。

处长办公室的门被马源提脚踹开,雷耀坤心里早有准备,他波澜不惊地抬了抬眼皮,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你妈的!我供出我夫人是让你们劝她转变阵营,不是让你们杀了她!”马源怒吼着,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他一把抓起雷耀坤的领口,将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我儿子被你们扣在这时都经历了什么?!医生说他受了刺激,得了精神失常,他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你们要我配合把林副官骗出来,我也做到了,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唾沫星子喷得雷耀坤满脸都是,他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不慌不忙地:“把手松开。”

“休想!”

马源的双手攥得更紧了,雷耀坤露出一丝冷笑:“我数三个数,三!二!”

“一!你想怎么样?我一个光脚的,还怕你这个穿鞋的吗?!”

雷耀坤倏地举起左手,肘部如有千斤般重重地砸向马源的肘弯处。马源的双手失了力,被迫松开,雷耀坤的左臂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脑袋挥打过去,撞得马源两眼直冒金星。不等他反应过来,雷耀坤的右手握拳,一下一下砸在他满是肥肉的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随之震颤。

雷耀坤收了手,马源伏着身子咳嗽连连。

“你还有什么事吗?”

马源捂着疼痛的肚子,恶狠狠地盯着他:“我要把你对我家人所做的事告到南京去!不仅如此,我还要去告诉贵翼,他的副官是被你抓走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空口无凭,你倒是拿出点证据给我看看。”

马源方才气急了眼,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他不甘心就这样输人一局,于是变着法子威胁道:“那你可得小心点了,上下班最好多带几个人保护你。也许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后天!你坐在车里,忽然有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你;你躺在床上时,有足以炸毁整栋楼的炸药在恭候你;也许……也许你就像大汉奸李士群一样,饭菜里被我下了毒,我毒死你!”

“哈哈,你的口才那么好,应该去茶馆里说书啊。”雷耀坤被马源提醒到了,他顺着马源的话往下说,“看见了吗?我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呢?因为你的生命也没剩多久了啊。”

马源一听,额角上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紧张地看了看身后,又回过头来叫嚣道:“我大伯的官阶地位不比你低!他没有子女,而我父母早逝,他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如果我今天没能活着走出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今天?当然没问题了!你足足有半年的时间去享受你大伯给你带来的这点殊荣呢。”

雷耀坤说得阴阳怪气的,这让马源感到很不舒服,他咽了口唾沫,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雷耀坤随口编造道:“我给你和你儿子注射过一种源于美国的毒药,那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它可以避开医院的所有检查,在身体里保持绝对的静默,但却能让人在半年后毒发身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就算是尸检也无能为力。”

马源的背脊上仿佛有冰冷的刀锋划过,心底泛起一阵寒栗。

“你夫人的死纯粹是意外发病导致的,是她自己又叫又骂,导致了哮喘发作。至于你儿子,我们可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你别把这事赖到我的头上来。”雷耀坤踱步到马源身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解药啊,你就得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就算你去了大洋彼岸,也只会客死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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