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

糊穿地心也绝不弃坑的小写手/致力于钻研张勇老师书籍、影视作品《贵婉日记》《天衣无缝》

261:替罪羊

见领导来了,礼愚赶紧低头叫道:“处长。”

朱润芳主动站到另一侧,雷耀坤背着手走近微微颤抖的礼愚:“我听说了你家里的情况,很想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所以才让人把你母亲请来聊一聊。你是能干大事的人,dang国最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雷耀坤话里有话,他把礼愚的能力吹捧得那么高,自然是不怀好意。礼愚也看出了他的意图,随问道:“处长需要我做什么?”

雷耀坤很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意,俯身在礼愚的耳旁低语。

礼愚的脸色愈发变得灰白,脸上满是不情愿,雷耀坤换上一副严肃的嘴脸,厉声呵道:“上次你从男共dang那边获悉了错误的情报,国防部二厅下来严查情报来源,是我出面顶下一切,替你挨了潘司令的棍子,处理伤口的时候你也在场,还记得吧?你看,我向来对弟兄们非常好,现在你也该‘知恩图报’了吧?”

礼愚垂着的眼睛偷偷往会议室瞄了一眼,颤声道:“潘司令会杀了我的……”

“只要你咬死自己只是照着稿子念几句话,其余一概不知,他们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件事过后,你要愿意留下来,我给你升职加薪,还有额外奖励,你如果想跟着你母亲一起回老家,我也可以派人护送你们回去。”雷耀坤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一会儿我会帮你解围,让你安全回来的。”

雷耀坤用力捏住礼愚的肩膀,稍往前一带,礼愚便顺从地跟着他一起往楼下走去。马上要踏下楼梯时,礼愚依依不舍地顺着母亲吵闹的声音又看了一眼,却撞上了朱润芳的眼睛。

朱润芳皱着眉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礼愚连忙收起目光,暗自下定决心:等这件事过去后,自己要带母亲回老家安生度日,再也不要身处争权夺势的官僚体制中。

 

黑色的庞蒂克停在了警备司令部门口,下车后,礼愚总觉得替处长“顶罪”一事绝非雷耀坤口中说的那么简单、轻松——潘司令在盛怒之下棍打雷耀坤,那是碍于他的身份和地位,顾及着郑介民局长的面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随时都会变成潘司令的枪下亡魂。

在后方做文职工作的礼愚幸运地躲过了残酷的前线战争,可他没有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却成了高层派系斗争的牺牲品之一,心里难免有些悲凉,脚步也愈发变得沉重,慢慢落后了雷耀坤半个身子的距离。

雷耀坤感知到了他的恐慌,故作体贴地为他整理着中山装的衣领,和和气气地宽慰道:“记住,一定要沉住气。只要你扛住了,我绝对不会不仁不义的。”

雷耀坤和朱润芳一左一右夹着礼愚往里走,行至潘司令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眉横杀气的李副官拦在走廊上,毫不客气地呵斥道:“潘司令不想看见你们!这个‘挨千刀’的家伙由我来审!”

雷耀坤顺势把礼愚往前推了一把,礼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李副官从礼愚的腋下一把将他捞起来,径直将他带往小会客厅。礼愚明显感觉到了凶多吉少的氛围,他浑身不断打颤,双腿也软如面条,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两扇大门即将关闭时,雷耀坤伸手挡下,执意要进去。李副官眼露凶光地阻止道:“审讯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旁听!”

“披张虎皮就耍威风,一个校级军官都敢对老子这样说话了!”

雷耀坤积攒多时的怨气瞬间迸发,他屈肘要掏枪,朱润芳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枪套,好言好语地对李副官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不是要对您发火,他是因为刚刚得知录音带的事,觉得自己在工作上存在重大疏忽,积怨成疾,一时失控才说出那种话。”

雷耀坤听了这话,火气更上三分,他试图推开朱润芳,可那女人却干脆挡在自己面前,对着李副官用极其讨好的语气商量道:“您有所不知,这个礼愚平日里谎话连篇,我们处长进去旁听是为了更好地促成审讯的顺利完成,还请李副官多包含体谅。蒋总裁向来是反对机构内部剑拔弩张的,只要能为党国铲除‘蛀虫’,我们更应该精诚合作,携手并进。”

李副官吃软不吃硬,见朱润芳态度不错,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说得在情在理,若从党国的利益出发,我可以放你们进来,但请保持安静,不要干涉审讯流程。”

朱润芳微笑着对李副官点点头,随即转身向雷耀坤使了个眼色。雷耀坤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也庆幸着自己把她一起带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礼愚的双手被李副官反铐在背,朱润芳小心翼翼地握着雷耀坤的手臂,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处长,千万别冲动,正事要紧。”

雷耀坤毫不领情地甩开她的手,以一副双臂抱在胸前的高傲姿态坐到侧边的沙发上。

李副官坐进正位的沙发内,手里拿着一盘录音带,开始审讯礼愚:“这盘录音带里的声音是你的,我就不放给你听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我不认识他。那天我下班回家,有人鬼鬼祟祟地拦下我,让我照着稿子念几句台词,等过几天再把录音带寄出去,他就给我一根金条,还允诺要给我介绍一个媳妇,替我生孩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念的内容可是满篇的赤色词汇!一根金条,一个女人,你就对dang国变心了吗?!这要是放在过去,你就和汉奸没什么两样!”

礼愚的目光躲闪着,声音也不自觉地降到了最低,“长官,其实我从小就被父母定了娃娃亲,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攒下钱,那女人就嫁给了富商。我心里放不下这口气,就想着娶个媳妇争口气,所以我……一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了。”

为了更全面的“洗白”自己,雷耀坤抓起茶盘上的陶瓷小杯,一个接一个砸在礼愚的头上,叫骂道:“你妈的,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变心!还以侦辑处的名义寄出去,差点害死老子!”

在雷耀坤告诉礼愚的原计划里可没有这个设定!礼愚的头皮被碎瓷片划破,细长的鲜血沿着发丝往下流。莫名其妙挨了打,他早已怒气填膺,只是命悬人手,连大气都不敢出。

雷耀坤看向李副官,声音也轻快了不少:“真相大白了!请转告潘司令,我确实是无辜的!”

李副官呵呵冷笑着起身走到礼愚面前,神态甚是倨傲:“前段时间军械司宿舍楼失火,蒋教官的儿子差点葬身火海,这事和你也有关系吧?!”

礼愚的喉节一缩,用极快的语速辩解道:“没有!绝对没有!那次的火灾分明是意外。”

“不是你,那就是收买你的人干的。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我去找他。”

礼愚咽了口唾沫,眼睛不自觉地又看向雷耀坤,只见他轻微昂了昂下巴,暗示他继续编下去。

礼愚诚恳地抬头看向李副官,吞吞吐吐道:“之前都是他来找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李副官倏地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上膛,直指他的眉心:“既然如此,那你就是主犯!只有毙了你,拿你的头到潘司令和蒋教官面前谢罪,才能平息他们的愤怒!”

 

礼愚不敢乱动,他用余光往旁侧瞄了一眼,在侦辑处时信誓旦旦答应会替自己解围的雷耀坤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猛然意识到雷耀坤根本没打算出手相救,甚至是在期待着自己的死亡。雷耀坤所谓的承诺全都是谎言,他把自己带到警备司令部不过是要替他揽下所有的罪名,承担所有的责任。

见风使舵的礼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顺势躲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一个劲地磕头求饶:“长官,冤枉啊!我只是一个底层的小喽啰,被胁迫下才不得已做了这件事!事已至此,如果潘司令能给我一条生路,保护我和家人的安全,我可以把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您!”

雷耀坤见礼愚竟然真敢翻脸不认人,顿觉喉头哽住,气急万分,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强装镇定,表现得默然不语。

站在朱润芳身侧的朱润芳连忙对李副官解释道:“长官,您有所不知,这个礼愚其实是满洲人!日本宣告投降后,他的父亲和弟弟妹妹都被残军杀害了,而他和他的母亲却幸免于难,这说明什么?!他肯定是勾结上了日本特务,这些年不知道送出了多少党内情报,现在还企图让我们自相残杀!”

“你们胡说!”礼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求救似的扯住李副官的裤腿,“我于民国二十七年进入军统兰州训练班,翌年从警政专业毕业后就被分配至沪中警备司令部侦辑处负责文职工作,您可以去查询我在‘兰训班’的档案资料!我的母亲是因为外出而幸免于难,而我当时远在上海,根本不存在什么勾结日本特务的情况!长官,您一定要替我伸冤啊!”

李副官背着手,意味深长地轮流看着眼前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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